朱玲巧
今年45岁的李伟育,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跟父亲学艺,如今是“生漆夹纻(脱胎)”工艺台州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第三代传人。
他说,传统工艺的巧思在创作过程中给他提供了汲取不尽的灵感。为了更好地研究老工艺,他也收藏了各种木刻、石雕造像以及民俗工艺品。
在继承、挖掘、整理传统技艺的同时,李伟育希望通过工艺上的不断创新,让当前处于冷落状况的古老工艺重新焕发生机。
他收藏了大大小小几十座造像
走进李伟育的工作室,就像是来到了一个人物群像馆。用木雕、泥塑等做成的佛家、道教、民间传说中的人物鳞次栉比,高则三四米,小则拳头般大小,颇为壮观。
其中,李伟育收藏的一组一字排开的古代造像非常吸引眼球。这些造像最早的来自唐宋时期,晚的来自明清时期,有木刻的,也有石雕的,有鎏金的,也有朱红的。仔细看,有些木雕的造像有了不少蛀虫的痕迹。这些造型各异、饱经风霜的造像都被李伟育悉心保存。
“这些都是传统工艺历史变迁的见证。过去人物造像工艺精湛,经过风吹雨打和人为破环,能完整保存到现在的都十分珍贵。”李伟育说。
这些造像除了外形生动外,不少造像还“内有乾坤”。记者看到,不少小雕像的背部,都被挖出了一个长方形的洞,李伟育介绍,这些洞是用来“装藏”的。
李伟育介绍,“装藏”是藏传佛像特有的一个术语,指佛像必须按照佛教仪规在佛身开洞,将经卷珠宝或名贵藏药等装入、封藏的程序,后来借指佛像上的装藏洞。
“古人在里面放上金子、珠宝,还有写上自己心愿的小纸条。有时候,封在洞里的物件比造像本身还金贵,只不过里面的东西能够留存到现在的已经不多。”李伟育打开一个清代小像背后的“装藏”,从里面掏出了五色线、铜板、许愿纸等小物件。
“‘装藏’有时候也是判断一个造像年代的重要依据,宋元以前的人像很少有‘装藏’,明朝和清初的造像不仅有,而且基本上都会有两个,之后的基本上又都变成了一个。”李伟育说。
过去造像上的这些细节,也都被李伟育延续到了当前的手工艺中。
“收藏这些造像主要还是和我的本职行业有关,我们主要做木雕佛像及其配套产品。过去工艺的一颦一笑都非常的生动,做人像对衣服、服饰、造型都很讲究,每个朝代都不一样。为了做出符合历史依据的人像,必须要有理可依,而老造像就是最好的‘教科书’。”李伟育说。
每天研究揣摩这些人像,研究过去的工艺,是李伟育的必修课。
“当然,在艺术创作上也不能循规蹈矩,将工艺照搬照抄,我们在原有的工艺上要再进行创新。”
他还有一个陈列民俗器具的展厅
除了各种人像外,李伟育的另一个展厅是专门存放民俗老物件的,而这些大多都是台州人的老回忆。三门的圈椅,朱红金漆的果盘,嫁娶时的担篮,将一根无头无尾的藤状木条盘踞成各种形状,是天台等地手工艺人的拿手好戏“一根藤”……
“台州有很多老工艺,就拿杜桥来说,手工艺就特别发达。杜桥还曾经是浙江省有名的旧家具集散地,甚至在有些村里,每家每户都走街窜巷地收旧家具。2000年左右,每天都有装满旧家具的集装箱从这里运出。但是好景不长,现在还在做旧家具的已经不到十个人。”李伟育说。
李伟育收藏的这些民俗器具大多数都是那个时候收集的。
“大户人家的东西,小到绕线器、针线盒,大到梳妆盒、衣柜等都是有讲究的。古代的工艺总有很多巧思,比如用贝壳打磨成一个个很小的透亮薄片,镶嵌进木头,代替了不少珠宝。”
“现在技术很先进,可以做出比以前工艺更复杂的东西,但是工艺品和艺术品还是不一样的。高科技的不断复制带来的却是贬值。艺术品的附加值是现在的机械工艺所不能比拟的,它们看上去都非常地有生命力,有艺术的灵魂。”李伟育说。
除了对手工艺的逐渐没落表示叹息外,让李伟育感到心疼的是,台州的很多工艺都是“墙内开花墙外香”。“宁波的十里红妆,其实很多都是台州这边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