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年仅16岁的杨吕富,抱着好玩的心态将自己的木刻作品《收获高粱》寄送至浙江日报,不料竟得到发表。几天后,他收到人生的第一桶金——7元稿费。
受到鼓舞的他热情高涨,一有空就跑到田野里观察农民劳作,创作出大量反应农耕场景和劳动人民生活的绘画和木刻作品。随着作品在各级报刊上发表,还有部分作品参赛送展,他很快就在镇上小有名气。17岁的他被当地两位有名的漆画师看中,收为徒弟学习漆画技艺,髹漆古式婚嫁家具。
1964年,出师的杨吕富进入杜桥镇建筑木器农造厂当漆工。三年后,他进入临海市漆金木雕厂,负责出口产品设计。他的漆画、木刻、设计水平都在不断提高。
1975年,杨吕富赴浙江省工艺美术研究所参加为期四个月的进修学习。33岁的他第一次参加正规的、系统的工艺美术科班培训,两位老师的指点,他至今觉得受益匪浅,“一位是做泥塑的,一位是石雕大师,对我回厂后设计新产品以及退休后的创作都很有帮助。”
成家以后,杨吕富更加努力地工作,除了本职,他办过仿红木家具厂,承包过室内装修、寺庙彩绘等项目,同时还承接订做花灯、节庆祭祀灯具用品等业务。
杨吕富说,自己做过的工作不计其数,但万变不离其宗,都是工艺美术行业。
数十万元买古董,只为学金漆画
除了扎花灯,杨吕富还有一项绝活——金漆画。
杨吕富曾坦率地说,扎花灯赚钱大于兴趣,“有人出钱才做,没人订就不做,因为花灯费时费力,又不容易保存。”相较于此,金漆画则更多缘于他的兴趣。
金漆画是一种民间手工技艺,始于唐代,盛行于宋代,在台州又称“描金画”,常用在果盘、拼盘、橱柜、桌椅、花眠床等家具和漆器上,描绘题材有人物、花鸟、走兽等,主要特点是黄色金为主,间以少量深色金、浅色金,描绘于深色漆底上,再局部晕染淡彩,成品远看金碧辉煌,近观纤毫毕现,人物须发可数,生动传神。
杨吕富一辈子和木雕、油漆打交道,但真正接触金漆画,却是在退休以后。
竹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母亲坐在竹椅上纺纱,头戴虎头帽、项戴银圈的孩子捧着书本走向竹桌——这幅作品题为《同灯纺读》,创作于2011年,是杨吕富的第一幅金漆画作品。“旧社会生活条件不好,舍不得点灯,母子劳作、学习共用一盏灯;同时我还想表达,父母望子成龙,尽管家庭困难,也支持孩子学习。”他的作品,总是包含着一个个奇思妙想又反映生活的故事。
这幅杨吕富初次尝试金漆画的作品,经台州市工艺美术家协会推荐选送后,参加2013年举办的首届浙江工艺美术双年展,获优秀作品奖。也正是这场双年展,杨吕富发现金漆画这项在杜桥镇曾经人才辈出的手工技艺,如今已逐渐沉寂,在全省甚至全国都十分罕见。
“不是所有画都可以使用金漆,画的题材、风格都有限定,我的画正好合适。”杨吕富当即决定,将金漆画作为今后的研究对象和创作形式,将保护和传承这项技艺当做人生新的目标。
尽管有一定的绘画和油漆基础,杨吕富认为自己仍需重新学习,但镇上留存下来可供参考的金漆画资料与作品并不多。此时,他听说杜桥镇有个“古董村”——横楼村的村民们,从解放初开始便四处搜购古旧物,然后转手卖给收藏家、文物爱好者。
第一次前往横楼村,他就发现了几件带有金漆画的果盘、屏板等古旧物。买回家后,他爱不释手,仔细研究金漆画的风格与画法。之后,他一次次前往横楼村搜寻金漆画的身影。这些古董价格不菲,每件上百元到数千元不等,杨吕富不知不觉花了数十万元。
两年来,杨吕富通过临摹和参考古旧物,金漆画水平不断提高。他还创新地将金漆画应用到花灯的转动内环中,作品“金漆画竹木花篮灯”在2013年全国灯彩展览暨第11届山花奖中获得民间灯彩展金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