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干砌村居。
图为:山环水抱的泥人王塆。
“北有泥人张,南有泥人王。”
晚清天津泥塑艺人张明山,与人对面而坐,搏土于手,瞬息捏成塑像,形神毕肖。他一生作品万件有余,誉满中外,人称“泥人张”。“泥人王”说的是流传一千余年的武汉黄陂民间泥塑艺术,因其代表人物、清道光年间王煜父子塑制归元寺五百金身罗汉而得名。“泥人张”经几代传承,如今已成为天津文化名片。
黄陂泥塑几起几落,艺人外流,传人渐老,“泥人王”如何承续千载传奇?
石垒干砌的王煜故园
黄陂云雾山风景区深处的山谷中,有一个别致的村塆,叫泥人王塆,传说是清代泥塑大师王煜的故乡。
四面重山围合,塆前流水穿过,山环水抱,风景如画。
塆子不大,十几户人家,户籍人口仅188人。因圈在景区之中,村民得尽地利,家家户户的农家乐做得红火。
这里的房屋别具一格,外墙一律用石块垒砌而成,不用一点砂浆粘料,大小石块交错嵌压,层层相叠,彼此牵制,构成一体。侧看棱角分明、垂直如线,正看平整如镜、上下左右的石块大小错落穿插又和谐得体,虽历经沧桑,却坚如磐石。
同行的黄陂文物管理所所长谢育武介绍,泥人王塆形成于明代,先民为躲避战乱而搬进深山,以散碎石片或毛石料为材料,依山造屋。其建筑技法是流传于黄陂木兰一带的干砌法,故称“木兰干砌”。
立于古朴的干砌石屋前,你会被先民的建筑智慧深深震撼。“里面的隔墙和屋顶的椽木梁枋翻新多次了,只有石垒的外墙几百年没换过。”村民王小毛说起自家的房子,无比自豪。
更令村民们自豪的,是塆子里走出了名震古今的王煜父子。
清道光年间,汉阳归元寺兴建罗汉堂,张榜招聘雕塑师,王煜父子二人以手艺高超而当此重任。二人受聘后,遍访名刹古寺,最后按南岳衡山祝圣寺的五百罗汉石刻拓本为依据,塑制归元寺五百罗汉,历时九年才完成。
传说王煜父子塑成498尊罗汉时,积劳成疾,相继病倒。方丈无奈,请来新塑师。新塑师对照拓本,发现王煜父子已经照拓本塑完全像。方丈心悟:王煜父子功德无量,应尊为罗汉,受人间供奉,于是让新塑师仿王煜父子形象塑为罗汉。现在罗汉堂中第四百三十尊和第五百尊塑像,一尊擎日,一尊托月,相传就是王煜父子。
王煜的祖屋早已不在了,而泥人王塆却因他父子被人景仰。
延续千年的泥塑传奇
因为王煜父子,泥人王塆足以被奉为黄陂泥塑的“圣地”。
黄陂泥塑的兴起,源于当地历来宗教活动兴盛。
据载,隋朝开始,黄陂李集、泡桐(已并入李集街道)一带寺、庙、观、庵,星罗棋布,供奉的尊神数以万计。这些神像绝大多数为泥塑而成,造就了大批泥塑艺人。
在黄陂神像塑师中,与王煜父子齐名的,还有官志武(1891-1963年)。这位李集街官家寨的泥塑艺人,先后参加武当山、木兰山、鸡公山、洛阳白马寺的神像雕塑,让黄陂泥塑名声大振。
“新中国成立后,黄陂泥塑艺术进入最辉煌时期。”谢育武介绍,1968年,武汉市曾举办“黄陂农民泥塑展览”,参观者达百万人次之多,那场面是何等壮观!
上世纪70年代,黄陂农民泥塑广泛普及,艺人达320余人,他们创作的《收租院》、《欢庆解放》、《红军过后》等优秀作品,一时轰动全国。
1979年,黄陂县泥塑厂成立,开始生产奔马、飞鹰、人物佛像等产品,年产量达400万件,远销亚、欧、美等17个国家。
1982年,新西兰著名政治活动家路易爱尼到黄陂参观,一位泥塑艺人现场手托泥坯揉捏,仅40分钟,就为她塑制出了一尊形象逼真的半身像。路易爱尼深为震惊,对黄陂农民的泥塑技艺赞赏有加。1983年,她带来了摄影师,摄制了《中国黄陂泥塑》电视纪录片。此后,美国、日本、加拿大、英国等国际友人,带着对黄陂泥塑的神往,相继造访,黄陂泥塑声名远播。
黄陂泥塑的复兴梦想
然而,好景不长。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泥塑厂倒闭,200多名身怀绝技的艺人,远走武汉、浙江、江苏、福建、广东等地。在他们将黄陂泥塑火种播撒四方的同时,黄陂本土泥塑开始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