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泥巴,一双巧手,揉搓捏拍、堆塑黏刻,盏茶之后,一件形神兼备的泥塑灵性而出。在游人的惊异和赞叹中,他慧眼观察,巧手舞动,另一尊栩栩如生的泥塑作品渐露其形。他叫张荣,是平遥古城内的一位泥塑艺人,也是晋中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经过十多年的钻研与打磨,他不仅继承了传统的泥塑技艺,而且将西方雕塑、绘画的手法融入自己的创作当中,让这项近乎与人类文明史同步的传统技艺绽放了新的光芒。
张荣的小店,别致而意趣盎然
精挑细选 千敲百打
张荣做泥塑,选用的泥巴是平遥当地的红胶泥,敲碎碾压后,经过细筛子筛选,将杂质很少的细泥放入容器浸泡3个小时左右,再根据不同艺术风格的需求,掺入适量的沙子、陶粉、麻绳或者棉絮,之后用木杵或者钢条反复捶打,让添加物均匀融入泥土,使泥土软硬适度而又不粘手。“软硬适中”说起来比较笼统,张荣的办法是把泥像麻花一样拧三圈半,不断裂就算是和好了。
虽然说来简单,但其实每一步都有不少讲究,有些还是张荣的不传之秘。比如掺沙子或者陶粉,根据所塑物品的特征,所需要的比例也不相同, 老者皮肤粗糙,需要掺入些沙子,少女皮肤细腻,须多掺入些陶粉……至于掺入的比例,更是他多年来不断摸索总结出来的经验,全凭手上的感觉。
一团不起眼的泥巴,他的艺术之旅即将开始
“嘭……嘭……”如果去的巧,你会听见从张荣的老宅子里传来一阵阵打泥的声音。泥中加入麻绳、棉絮等材料,需要反复捶打,使纤维丝融入泥土,让泥土更有韧性,配入的比例则要靠经验和个人习惯慢慢摸索。而反复捶打也是一个力气活,一块二三十斤的泥土,需要捶打3个小时左右,比拇指还粗一圈的钢筋,从泥中抽出来都很费劲,更不用说不停地挥舞。“每次打完,不论冬天还是夏天,都是大汗淋漓。”张荣擦了擦汗告诉记者,加工好的泥块要放入缸里蒙上塑料布或者湿布子防止干燥,长时间不用还需要加点水再揉一揉,用的时候切下来一块就行。
一般的泥塑需要阴干,避免太阳暴晒,以防由于泥塑内外干燥的速度不同而发生崩裂。但张荣的泥塑由于材料经过特殊加工,可以直接放到太阳下,有时候着急还会到火炉上加速烘干,完全不必担心崩裂。
搭制骨架 堆肉穿衣
对于稍大的塑像,需要搭制骨架,搭制时常用木棍、铁丝、钉子等,就像人的骨骼一样起到支撑连接的作用。骨架搭好后,在上面裹一层稻草,一方面减轻重量,一方面也给泥土干燥收缩留下空间。
张荣回忆,受父亲的影响,从4、5岁起就在爸爸旁边捏个青蛙、捏个坦克,“立七座五盘三半”就是那个时候父亲教他的人物比例,也就是以头为基准,站立的时候身体有七个头长,坐的时候是五个头长,盘腿时则只有三个半头长。“长大了就慢慢体会到,这个比例也要灵活应用,一些武将想要显得魁梧,头要稍微大点,一些侍女身材修长,所以身体的比例要长一些。”知道了大致的比例,搭制骨架才能游刃有余。
路遇一尊雕塑,张荣忍不住过去看一看
看似简单的用铁丝把木棍绑个人形,其实是数十载寒暑之功。这几根木头要搭得“有动感”,最终的作品才能活灵活现。搭好骨架后,按照泥塑的特征进行堆肉,运用雕、塑、捏、贴等手法,使其结构完整。对于人物泥塑,面部表情要丰满,衣服线条要流畅。
为了让作品有表现力,那些年,张荣在澡堂里一泡就是一下午,观察不同人的体态。有人胖有人瘦,但有人是肚子胖、有人是腿胖,肚子胖的人扭腰的时候和腿胖的人扭腰的时候体态就有很大区别。“恨不能用照相机照下来。”张荣坐在门口看路对面的老大爷也能看一下午,正是这不断的积累让人物的每个细节都刻在了他的脑海里,为之后快速塑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抓形捕神 塑型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