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花就是将小麦面粉发酵后,捏制成形态各异的人物、动植物等,它是一种面食艺术,也是中华民族优秀文化传统中的一种“饮食文化”。面花流传于主产小麦的地区,尤以陕西、河南、山东等地最盛。
那年去商洛出差时,路过山阳,有幸欣赏了当地的面花艺术。山阳地处秦岭南坡腹地,南北文化荟萃相交,人文历史积淀浓厚,生态资源丰富,民情民风纯朴,山峦绵延秀奇,河水穿城而过,独特的地理位置和众多历史悠久的人文景观,吸引了大批驴友频频光顾。而那街头的面花摊同样吸引了游客的目光。
在一个面花摊前,只见一位年过半百的大嫂,将一块死巴巴的面团抓到手里一捏弄,顿时,这块面团彷佛注入了灵气,立即变得鲜活生动起来。一会儿是飞禽,一会儿是走兽,一会儿是瓜果,一会儿是人物……看得人们都惊呆了,纷纷叫好。忍不住想用手去触一触、摸 一摸,看看这些“小精灵”们是真是假、是虚是幻……且慢,这只是表演,面花可不仅仅是耐看的艺术品,更是能享用的美食。
在另一个摊点前,我们不但欣赏到了面花淋漓尽致的制作,而且品尝到了它那独特的风味。摊主是一位年届六旬的老人,据说制作面花已经50年了,是当地的面花能手。虽然她说岁月不饶人,眼手没有以前好使了,可是当她为我们展示面花的制作手艺时,那娴熟的手 法、利落的动作仍令我们眼花缭乱、大为叹服。制作面花,除了和好的面团,还要有相应的工具,现场我们看到一大堆制作面花的工具:剪刀、镊子、梳子、汤匙、笔帽、瓶盖、各种或直或弯的铁皮等等。这些工具都很普通,但到了老人的手上,似乎被赋予某种魔力一般。只见老人随手捏起一点面,随意地揉一揉,搓一搓,在手掌的揉捏之间,一个个动物的雏形便已形成。她再用木梳在上面压出鸟儿的羽毛,用剪刀铰开小鱼、小鸟的嘴巴,用汤匙按出鱼或龙的鳞片,呆板的面团便在瞬时间改头换面。随后放到锅里去蒸,出锅后,老人用各色的可食用染料给面花点染,这些造型各异的面花瞬间变得栩栩如生,十分惹人喜爱。接着,老人又给我们展示了油炸面花,即把面剂捏塑成各种形状涂上颜色后,放进油锅炸熟。不管是蒸熟的面花,还是油炸的面花,吃起来都很香甜可口,因为这里的面花是用上等麦面掺和 鸡蛋、香油、调料揉合而成的。加上精湛的工艺,形成一种好看、好玩、好吃人见人爱魅力无穷的山阳面花。
我国面花艺术的历史源远流长,最早可追溯到西周时期。到了唐代,陕西的面花已经发展到了高峰,并且开始出现在一些大型宴会中。据《陕西烹饪大典》记载,唐中宗时宰相韦巨源“烧尾宴”中的“素蒸音声部”,就是一组用面团捏塑造型,经蒸制而成的面花。其造 型是将面团分为70份,共捏成70个美如仙女的面人,有手持不同的乐器、吹拉弹唱的乐妓,有身着舞衣、翩翩起舞的歌舞妓,上席时按乐舞演奏的章法安放各自位置,组成一个大型的乐舞场面,让赴宴的宾客观赏品鉴之后,再下筷一个一个吃掉。这种面花已达到一个十分优雅的境界。朝廷达官贵人的生活里有面花,民间普通老百姓的生活里也有面花。《大典》里还记录了商洛山阳一带农村,每年的农历正月,为了祈祷来年的粮食丰收,便用面粉做成各种面食品,称为“果食”,“花样奇巧百端”,相互赠送,并将这些面食品挂在田间、地头,以犒劳天地之神。这些面花寓意丰富、形状各异、姿态万千,有的富丽堂皇,有的洁白如玉,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历史人物、民间传说,均在勤劳的农妇巧手中变成栩栩如生的面花艺术品。
山阳县是一个农业大县,盛产小麦,当地人崇尚传统文化,由此产生了“面食文化”,“面花”即是“面食文化”的骄子。每逢四时八节、孩儿满月、老人做寿或是红白喜事,山阳人必做面花,捏出人物、动物、花鸟、绘上食品颜料,细腻生动,五色生辉。
山阳面花不仅历史悠远,工艺精湛,花式品种繁多,而且制作方法与其它地区也不尽相同。如:供节日亲友客人招待茶点及小孩日常零食。一般制作是用花椒水和面,剪成松、竹、梅、兰、菊等花叶形象,用油炸熟。过生日祝寿、丧事祭灵,一般按蒸馒头程序做,面发酵揉光滑后,用剪刀、梳子或其它印模模塑成各种动物形象,蒸熟后按不同用途点颜色。给老人祝寿做成福寿蟠桃、五福捧寿、麻姑献面等。给小孩过生日做成活泼的小动物、鲤鱼、兔子、麻雀、蝴蝶等。供献祭灵多做成金童、玉女、牛头、马面、盘龙、卧虎等。玩赏献祭,则一般做法近似锞子,花色主要有仙桃、石榴、玫瑰、海棠、牡丹等,不同的是每个面花下插一竹扦,随风飘动,供人玩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