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剪纸传承人郝桂芬（照片由郝桂芬提供）
剪纸作品
剪纸作品
剪影剪纸
套色剪纸
照片由郝桂芬提供
一张红纸、一块刻板、一把剪刀，简单地勾画之后，一双灵巧的手上下翻飞，纸屑纷纷落地，一幅喜迎新春的福字锦鲤剪纸作品就这样诞生了。
郝桂芬是天津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杨柳青剪纸的传承人，在她的手中，剪刀灵活游走，无论是花鸟鱼虫、吉祥图案，还是历史故事、神话传说……各种带有浓郁中国特色的图案从这些普普通通的纸张中一一显现出来，成为天津极具代表性的民间艺术形式。
剪纸是中国最古老的民间艺术之一，在天津，杨柳青剪纸历史悠久，且作品线条细腻、形式多样，以窗花、刺绣花样子、喜花、吊钱四大类为主，郝桂芬出生在一个剪纸世家，家中祖祖辈辈擅长此项技艺
今年56岁的郝桂芬从五六岁就开始接触剪纸，她的启蒙老师就是她的奶奶。“我家6个孩子，小时候我父母出去务农，奶奶留在家里做饭、照顾我们，有时候我们在一起打架，奶奶就哄我们说：‘别闹了，奶奶教你们剪花样子玩儿。郝桂芬说，当年奶奶口中的“花样子”就是如今闻名全国的杨柳青剪纸，“奶奶教我们剪的花样子很简单，只是很传统的‘聚宝盆’‘喜葫芦’‘五谷丰收’这样的喜庆题材。”
剪纸是中国最古老的民间艺术之一，在天津，杨柳青剪纸历史悠久，且作品线条细腻、形式多样，以窗花、刺绣花样子、喜花、吊钱四大类为主。其中，窗花分“气眼”和“窗户花”。清末至上世纪50年代，一般居民家中多是木窗户，上面糊着白粉帘纸。在窗中留出一个空当，以便通风，称为“气眼”，在“气眼”上贴剪纸，具有装饰性，十分美观，这也成为当地剪纸的一大特色。
郝桂芬出生在一个剪纸世家，家中祖祖辈辈擅长此项技艺，她回忆，过去，尤其到了过年，杨柳青一带的居民不仅门上要贴福字，窗户上要有窗花、吊钱，就连窗框的四个角都要贴上大红剪纸的“窗角”。对于剪纸这门民间艺术，她说，除了过年时家户户贴剪纸，以示喜庆之外，人们的生活与这门艺术密不可分，比如结婚时，姑娘陪嫁的盆要贴“盆花”，新人的新房中要贴喜字，屋里还要有带龙凤呈祥图案的剪纸。在丧葬习俗中，祭奠逝者要剪纸钱、出殡要剪纸幡，这些实际上都是剪纸技艺的体现。
郝桂芬觉得，虽然剪纸这门手艺做起来并不轻松，但看到一幅幅画面精致、寓意吉祥的作品从手中诞生，是特别激动人心的，她总结，剪纸中最难的就是刻画人物，其中对人物神态的把握是难中之难
从五六岁开始，郝桂芬与杨柳青剪纸一同走过了半个世纪的岁月。郝桂芬从小体弱，干不了农活，便一直在家里钻研剪纸技艺，很快其作品就得到了乡亲们的认可。上世纪70年代末，在家人的提议下，她带领自己的两个妹妹专门从事这门手艺。
郝桂芬介绍，剪纸这门手艺使用的工具非常简单，只需要纸张、刻板、剪刀和刻刀，在制作之前，需要在纸上画一个草图，“然后要对草图进行修改，改为适合剪纸的图样，就是每个线条相连不断”，之后，就要考验“剪”和“刻”的技术了。郝桂芬说，剪纸必须全神贯注，因为每个线条都很细，稍不留神就会剪断。如果是关键的部分断了，根本没有补救的余地，之前的工夫就都白费了。
因此，平日里，只有在晚上安静的时候，郝桂芬才开始工作，沉浸在剪纸的小天地里，经常一剪就剪到半夜两三点钟，时间长了，她和妹妹们都落下严重的颈椎病。
郝桂芬觉得，虽然剪纸这门手艺做起来并不轻松，但看到一幅幅画面精致、寓意吉祥的作品从手中诞生，是特别激动人心的。在几十年的剪纸生涯中，郝桂芬最得意的一幅作品是《清明上河图》剪纸，她将北宋著名画家张择端笔下当年东京汴梁城的车水马龙场景原样再现。这幅作品郝桂芬制作了半年的时间，“乍一看，画中的每间房子、每个人物都很相像，但仔细观察，又各不相同。每个人物的角度、动作和神态都是不同的，这给制作剪纸增加了不小的难度。”郝桂芬总结，剪纸中最难的就是刻画人物，其中对人物神态的把握是难中之难。用刻刀处理人物的眼睛时，用她的话说：“手上刻错一点儿，眼神就看别处去了。”
如今，市场上流行机器加工的剪纸，这让手工剪纸的市场份额大大减少，但是对于郝桂芬来说，她还是钟情于剪刀和刻刀下的手工工艺。在她看来，机器制作的规整剪纸，远不如手工线条来得圆润自然，富有生活气息
为了将杨柳青剪纸这门老手艺发扬光大，多年来，郝桂芬和两个妹妹不拘泥于传统的剪纸“阴刻”“阳刻”的风格，在创作上求新求变。值得一提的是，她们大胆突破传统剪纸平面的局限性，创新出了多色、套色剪纸。
回忆起当初制作这种剪纸的过程，郝桂芬说：“那是20年前，我们看到油画，想到可以创作油画风格的多色、套色剪纸，但是如果要把这种剪纸做好，画面就需要先分层、分色。分层、分色只有用电脑才能实现，那时家里没有电脑，我们也不会用，只能求单位有电脑的朋友帮我们做这个工作，过程很曲折。”多色、套色剪纸远远看去像是一幅油画，实际上是不同色彩的剪纸多层叠加构成的立体效果。通过这种新式剪纸，方寸之间的精美剪纸艺术在郝桂芬的手中得到了升华。
制作剪纸的时间长了，郝桂芬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人慕名找到她，想要设计独特的个性剪纸作品，其中不乏外国友人。她为外国人设计过“剪影风格”的童话故事系列剪纸作品，“别看剪影风格的人物没有鼻子、眼睛，甚至没有表情，但事实上制作难度更大。因为在制作中，你要配合情节和背景，用人物简单的动作表现出其内心的感情。”
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2010年有一对外国小情侣找到她，想要设计一幅剪纸作品，“两个人要结婚了，希望这幅作品中既要体现两个人相亲相爱，又要反映两个家庭幸福地结合在一起。”仔细思索之后，郝桂芬在作品的左右两侧设计了两座房子，代表他们两人来自两个家庭，中间是一对青年男女在一棵大树下相拥的剪影，在树上还刻画了鸽子和蝴蝶，寓意纯洁的爱情和幸福的生活。
郝桂芬说，虽然如今现代化技术让很多传统技艺走向衰败，但当她看到这对小情侣看着这幅剪纸时激动的样子，她觉得，剪纸这门技艺不会被人淡忘，无论在何时，依旧拥有鲜活的生命力。
本报记者 肖明舒
作者：肖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