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形鹦鹉和老鹰。
韩宇,80后,老北京,下巴蓄着胡须,身材微胖,聊起火绘葫芦侃侃而谈,如今他制作火绘葫芦已经5年了,是北京手工艺协会中最年轻的会员。
一进他家,就能看到墙壁上挂着友人送给他的“京城葫芦韩”牌匾,韩宇说:“现在关系好一点的朋友,都直接叫我‘葫芦’了!”在他小屋的中央放着一张白色桌子,上面摆着制作火绘葫芦的烙台和未完工的葫芦,没有其他杂物。环顾一周,屋里窗台、柜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葫芦,最大的直径足有半米,这些都是他日积月累从潘家园收回来的。韩宇介绍说:“这里很多葫芦是留作标本的,要一直珍藏下去。”
因扳指
韩宇家住石榴庄,当地的舞狮、中幡和小车会均年代久远,在冬日向阳的墙角还能看到一群老头围着下象棋的场景,老北京的文化沉淀在这里仍有迹可寻。
韩宇说:“小时候,父亲经常带着我去逛龙潭湖鸟市,那里的花鸟鱼虫、古玩字画、民俗技艺可谓耳濡目染。如今龙潭湖鸟市早已消失,但是老北京的文化风貌已在我的心中落地生根。”韩宇的父亲以制作葫芦工艺品为业,家里摆放着他用葫芦做成的茶壶,精巧有样子。在其父亲的影响下,韩宇从小接触传统艺术,后来还学习国画,具有一定的美术功底。当被问及为何从国画转向火绘葫芦时,韩宇竖起大拇指上的扳指,笑着说:“就是因为它!”原来,韩宇和他父亲都喜欢戴扳指,但是他们俩人的大拇指都比较胖,市场上的扳指戴在手上很紧。于是他父亲就萌生了用葫芦制作扳指的想法,当扳指做出来之后,出于美观的考虑,便想在葫芦的表面画一些图案,于是韩宇开始学习火绘葫芦。由于火绘葫芦的技法与国画相似,韩宇轻车熟路,上手很快,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韩宇说:“火绘葫芦作为一项传统民间工艺,既满足了我绘画的愿望,也寄托着我对儿时老北京的怀念。”
最难是烫出渲染效果
火绘这门技艺最早可追溯到先秦时期,到了两汉时期则比较鼎盛。最开始的时候是把图案烫在木板、扇子、家具上,直到明末清初才正式烫在葫芦上。当时采取的火绘工艺,是将葫芦的木质材料与中国传统的烫画技法相结合,以烙铁代笔,运用国画的白描、工笔、写意等手法,在葫芦的表皮上创作出人物、山水、花鸟、走兽等作品。
韩宇表示,制作火绘葫芦最难的一环是在葫芦上烫出国画的渲染效果,表现出焦、黑、褐、黄、白等多种颜色过渡的层次感,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光一个人物的开脸我就要烫2个小时,有时在屋里做一天也感觉没出活儿,确实得静下心来。”韩宇接着说道:“目前市场上很多人只是烫出图案的结构,不做细节渲染,但这样烫出来的葫芦颜色发闷,图案死板。”
他还透露,掌握火候的能力关乎渲染的效果,实际上不同部位的葫芦皮吃火候的程度是不一样的,向阳生长的一面皮质较硬,烙笔停留的时间可以稍长,而背阴的一面皮质较软,烫的时间就略短,这个时候手就要特别得稳,不能轻一下重一下。韩宇五指伸开,他的中指因为长时间拿烙笔已经被挤压变形了。他笑着说:“做活儿的过程虽然辛苦,但是当把做好的葫芦送给朋友时,他们都爱不释手,视为心爱之物,让我特别有成就感,这也是我一直能够坚持下来的动力!”
小黄人也被烫在葫芦上
关于火绘葫芦民间还流传着这样的故事:从前葫芦是进贡朝廷的贡品,由于一次运送途中耽误了时间,导致葫芦发生了霉变,工匠们为了遮丑就在发霉的地方绘画,从此火绘葫芦就产生了。后来有了“好葫芦不烫、烫葫芦不好”的说法,火绘技艺似乎成了给葫芦遮掩瑕疵的辅助手段。如今在韩宇看来,火绘葫芦早已跳出传统观念的框架,火绘技艺与葫芦的结合变得更加自由。
韩宇制作的火绘葫芦中很大一部分是随形葫芦。大自然鬼斧神工,葫芦形状千奇百怪,按照葫芦自然长成的形状进行制作,无疑是对创造力的一种考验。这不仅需要对生活有着细致入微的观察,还需要调动丰富的想象能力,才能发现别人“视而不见”的美丽。韩宇对这样的挑战十分着迷。一个歪七扭八的葫芦经他妙笔生花后竟变成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天鹅,为了给天鹅凑成一对,他又花了两年时间,才找到一个与前者形态相似的葫芦。除了这一对天鹅,韩宇按照葫芦形状还烫出了鹦鹉、小老鼠、雄鹰、大象、犀牛等各种动物形态。他还拿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长相各异的葫芦,这些都还没有经过烫画处理,他随手拿出一个,得意地讲着自己的创作构思,眼神流露着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