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梦想,我只有文学理想。我的理想从来都是文学创造。我不喜欢“梦想”这个词,因为它太虚幻。我想以自己的新的创作不断展示自己的独立体验,直到拿不起笔的那一天。
八、你的业余爱好是什么?
独自坐下来喝茶,哪怕什么也不想,进入一种无思的恬静,是最有益于身心的健康的。看体育竞赛,我在那种激烈的竞争中感到的是一种无所企及的酣畅淋漓,心理舒展了,精神张扬了,情绪亢奋了,完全是一种享受。当然,在我看来,体育竞赛是最公平的,尽管球场有过黑哨,其它项目也有过黑分,但总体来看,仍是人类所有具有竞争意义的活动中,最具透明度也最公平的一种。我尤其喜欢看高水平的足球比赛,但涉及到国家队的重要国际比赛,涉及到陕西队的命运的比赛,哪怕水平不高,我仍然喜欢看。在体育竞争中,我是一个民族主义者,甚或是一个地方主义者。当然,工作之余,与孙子逗玩也令人忘乎所以。
九、你是如何看待名利和金钱的?
坦率地说,文坛本身就是一个名利场,任何一个身在其中的人,都不可能摆脱名和利的诱惑。这情形有如磁场,除非你脱离文坛,兴趣转移甚至改走他途。
我向来不说淡泊名利的话,我以为这样说总带有某些勉强或做作,或者如身在磁场内还要摆脱磁场的辐射一样。不断地过分地表白自己的淡泊,反而使人容易产生虚伪的印象。
作家写小说是给读者看的,喜欢读你的小说的读者多了,作家不可避免地就出名了,知名度也就高了。你写的小说读者不喜欢,或者读者很少,知名度自然就小,这是很自然的事,合乎情理的事。这个道理和演员的演出效果是一样的,赵本山和黄宏靠自己的演技赢得了观众,被观众所喜欢,这是很好的事呀。他还有什么必要再三再四地表白自己淡泊出名这样的蠢话呢!反之,如果不是靠杰出的表演技艺,或者说不具备这样的技能,他们两人即使斥巨资在全国媒体上做一年自我标榜自我吹嘘的广告,也是难以达到今天这样几乎家喻户晓的知名度的。
作家靠作品赢得读者,也体现自己的创造价值。作家依靠自己的作品造成了在读者中间的知名度,是顺理成章的,不仅无可指责,而且应该得到鼓励。中国早应该多出几位享有盛名的作家,像托尔斯泰之于俄罗斯,歌德之于德意志,马尔克斯之于拉美,鲁迅之于中国,已经不是个人的名誉的事,而是一个民族的财富和骄傲。
文坛上时不时地流行一些自吹自捧的事,他吹他捧的事,更如早就有人讥讽过的哥们姐们互吹互捧的事,确也能在文坛奏一时之效,然而一到真实的读者层里,就很难奏效了,更不要说严峻的文学史了。
同样,利与名是捆在一起的,作品发行量大,就可以获得优厚的酬金,可以改善生活也改善工作条件,同样是合理的。我基本上遵从以自己的劳动(创作)获得生存和生活的物质。至于金钱,如果脱开名利中“利”的含义,而单纯去论述金钱,话题就太大了,超出这篇小文的范围了。
*陈忠实|读书原为修身,正己才能正事
能享福也能受罪,能人前也能人后,能站起也能圪蹴得下,才活得坦然,要不就只有碰死到墙上一条路可行了。
好好活着!活着就要记住,人生最痛苦最绝望的那一刻是最难熬的一刻,但不是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熬过去挣过去就会开始一个重要的转折开始一个新的辉煌历程;心软一下熬不过去就死了,死了一切就都完了。好好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世事你不经它,你就摸不准它。世事就俩字:福祸。俩字半边一样,半边不一样,就是说,俩字相互牵连着。就好比箩面的箩筐,咣当摇过去是福,咣当摇过来就是祸。所以说你么得明白,凡遇到好事的时光甭张狂,张狂过头了后边就有祸事;凡遇到祸事的时光也甭乱套,忍着受着,哪怕咬着牙也得忍着受着,忍过了受过了好事跟着就来了。
我一生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凡是怕人知道的事就不该做,应该做的事就不怕人知道,甚或知道的人越多越显得这事该做……你俩记住这个分寸。
这些复活的情愫仅仅只能引发怀旧的兴致,却根本不想重新再去领受,恰如一只红冠如血尾翎如帜的公鸡发现了曾经哺育自己的那只蛋壳,却再也无法重新蜷卧其中体验那蛋壳里头的全部美妙了,它还是更喜欢跳上墙头跃上柴禾垛顶引颈鸣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