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要祭祀本族同宗,当供奉小三牲,小三牲包括生鸡一只,生猪头一只、火鳓鱼一条。摆供的生鸡虽已褪毛,但鸡头昂起,翅膀盘成花样,仍然一副英武雄姿。过惯了清苦日子的百姓,逢年过节依然保持节俭之风。龙口有句俗话:“吃鸡头,会梳头;吃鸡爪,会补袜。”其实,就是长辈告诫家里的女孩从小养成节约美德,将来方会勤俭持家。
二十八,把面发
胶东有过年有蒸大饽饽的习俗,带枣的称为大枣饽饽,不带枣的称为光头饽饽,大饽饽是发面做的,“枣”与“早”谐音,这其中承载了农家希望“早发”的美好愿望。做大饽饽头天晚上就要发面。面发好以后,和上碱,就可以揉面。揉面可是个技术活儿,人跪在炕上,肩、臂及双腕要协调,方能揉出柔软富弹性的面坯。用小手指在面坯顶部及四面抠出“鼻儿”,将切好的枣放进去。大饽饽做好,放到炕上,扣上笸箩“长着”。锅底已架上木头烧火,只等水开装锅。
有经验的女主人一看大饽饽外皮透亮就开始装锅,边装锅,边用新炊帚蘸水往大饽饽外皮上洒一洒,最后用碗或玉米皮盛块肥肉放在篦子上,罩上笼头开始蒸,这样蒸的过程中油气落到大饽饽上,蒸出的大饽饽发亮。民间蒸大饽饽时,忌讳外人进家,怕“踩装”。有的人家关上门,有的在门后放一把笤帚,以扫除外人可能带进来的晦气。蒸好的大饽饽裂成瓣,要说饽饽“笑了”。做大饽饽时,把炕席子卷起来,以免烧着了。但烧炕席子的情况仍会发生,此时不能说“炕烧糊了”而说“炕烧得旺”。除蒸大饽饽外,农家还要蒸些菜饽饽、豆饽饽、面鱼、蒸饼,桃、圣虫以及太阳饼等,寓意年年有余,增加喜庆气氛。
二十九,全都有
农家过年,蒸、煮、炸、炒,一切吃的都置备齐全。穿的当然也马虎不得。经济宽裕的人家早就到龙口街上的“公合昌”等绸缎庄去扯回布料,给家人添置新衣物。棉袍、棉裤、坎肩、鞋袜、帽子、斗篷、虎头鞋……全家人的穿戴都是女人平日里用手一针一针缝的。穷苦人家虽不能年年添置新衣服,但过年的衣裳也洗得干干净净。这样的家庭里,穿“压箱底”衣服早已司空见惯,过完年,赶紧将“新”衣服收起来“压箱底”,以备第二年春节再穿。
旧时过年,百姓重视家祭仪式。鞭炮、爆竹等要备齐,过年用的香、纸、蜡、锞也要提前备齐。在龙口,属芦头香坊村的“东和诚”、“西和诚”所出的神香最为有名。普通人家腊月里到集上去买神香,商号家用的神香则由芦头香铺推着笨毂辘车送上门来。
三十下黑儿满街走
腊月三十早上,家家捞圣饭。捞圣饭是指将小米淘出来,烧开锅后,打到盆里,手蘸着凉水箍起来,放到碗里呈一个圆形,将圣饭分别摆放在家堂、财神、天地、灶神等神位前,插上筷子以及桃树枝,以示吉祥。三十中午,各家都打出了浆糊,开始贴对子。大门、进间门、厢房门、院门一并贴上。有牲口的人家还在畜栏贴上“六畜兴旺”,在马车上贴上“日行千里”,室内贴“抬头见喜”,石磨及水缸上贴“福”,钱柜上贴“金玉满堂”,屋内贴年画、贴窗染花。各家照壁上要悬挂灯笼,寓意五谷丰登。
街门上要挂过门签,门吊子,门上插桃树枝。三十下午,各村的家庙收拾干净,贡品摆放妥当,宗谱请上,烛台、香炉也摆上。傍晚,家家户户都带鞭炮、香、纸等,提着灯笼去自家茔地上坟,请天地老母回家过年。因上坟回来天色已黑,故有“三十下黑儿满街走”的说法。吃过晚饭,各家将诸神请回家,一一设供。有钱人家要“烧长香”,即从年三十晚上一直烧到正月十六,这种祭祀方式在当时颇为讲究。自接神之后起,各家均不再开门,不能泼水,寓意财不能外流。除夕夜,合家人不乱说话,也不干活,刀剪等利器也不能动,只怕惊动诸神。而且,除夕之夜,各家供桌上的蜡烛和香火要燃亮一宿,这一天晚上要辞旧迎新,即传统意义上的守夜、守岁或坐年、熬年。